“这……”

  老李一时之间，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  “那又如何？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？”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，老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。

  “那，小姐她有记忆吗？知道这魔物杀了多少人吗？”

  “知道。”沈清舟点点头，人魔一体，只是魔物力量比较大，可以得到身体的控制权，但是人也是有意识的，只不过无能为力罢了。

  老李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所以，那魔物杀城主和夫人的时候，小姐也知道吗？”

  沈清舟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  “我就是想问问，你们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吗？不过看样子，她也没什么亲人了吧。”沈清舟轻声说到，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手里，会是什么感觉呢？

  沈清舟想起当初她亲手散去墨严魂魄的时候，心一下就空了，好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。

  沈清舟起身，望向那女子，一步一步走过去，走近了，才发现她已经醒了，满脸泪痕，只是被符咒禁锢了，不能动弹。

  沈清舟挥手取出符咒，随即符咒化成一道道白光挡在两人之间。

  那女子缓缓抬头，轻声说了一句：“麻烦您了。”随后，轻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，挺直身体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
  “你有什么想……对他说吗？他能听到的。”沈清舟放轻语气，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，沈清舟更多的是同情，可惜她什么也改变不了。

  “如果有下辈子，还是不要在见了，圻水城欠它的已经还了，我欠它的也还了，如今该有个了断了。”

  “我后悔了，后悔遇见它了。”女子说完便闭上了眼睛。

  沈清舟念动符咒，一瞬间无数白光穿透她的身体，寄生在她身体里的魔物若隐若现，发出凄惨的叫声，每一道符咒就像是灼热的烙印，深深刻在他的身体里。

  “我有一个问题，想问你。”沈清舟看着那魔物痛苦扭曲的脸，开口说道：“你为何没有吸食她的生命和灵魂，而只是占据她的身体呢？”

  那魔物狰狞着脸，阴狠的盯着沈清舟：“我就是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杀掉整个圻水城的人，当年她父亲的债，必然要由她来换！”

  沈清舟冷淡的望着他，随即拔出玄龙剑，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身体，霎那间烟消云散，空气中又恢复了宁静。

  沈清舟收起吸收魔气的符咒，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黑。

  小黑呆愣在原地，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，竟让它觉得有些心痛。

  “怎么了，不舒服吗？”沈清舟看着小黑痛苦的神色，立马走过去抱起它。

  小黑摇摇头，“没事，就是困了。”说完，还打了个哈欠。

  客栈里面的人听到外面安静下来，纷纷打开探头望去，沈清舟淡淡的说：“解决完了。”

  这时，里面的人才犹犹豫豫的走出来，外面的夜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，除了客栈门口挂着的灯笼，散发着点点星光。

  人们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在街道旁东张西望，还是老李第一个走到刚刚那魔物躺着的地方，盯着那片空荡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  “你们要是害怕就先躲在客栈里，等天亮了，我把城墙的符咒改了，你们就可以出去了。”

  沈清舟还没说完，人们又拥挤着回到了客栈。

  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小黑，沈清舟又将一丝金光渡进了小黑的身体，越来越虚弱了，本来以为聚灵丹能帮小黑恢复一些体力，看来还是不行。

  沈清舟越来越担心小黑的身体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神域，如果实在找不到神域，她只能冒险了。

  第二天，天才刚亮，沈清舟就在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中被吵醒，客栈里的人竟然一夜没睡，全都眼巴巴的等着天亮。

  其实想想也对，在这么个鬼地谁能睡的着呢。

  沈清舟抱起还在昏睡的小黑，拿起玄龙剑便往外走去。

  城外的符咒在微微昏暗的清晨散发着暗光，沈清舟从怀里掏出一张淡黄色的符咒，飞身而上贴在城墙中间，符咒溶解在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魔气覆盖的咒印里，所到之处光芒流动，跳动的浮光冲破了城墙上的魔气以及黎明前的黑暗。

  在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缓缓升起的时候，人们纷纷走出圻水城，又或者是逃离。

  沈清舟望向城门口，只有客栈老板一人还留在原地，上了年纪的他，虽然背有些佝偻，但是眼神却无比清澈，他冲沈清舟招招手，急忙跑到她面前：“驱魔师大人，忙了一夜还没吃饭吧，走，回客栈，我给您做我的拿手好菜。”

  沈清舟问：“您不走吗？”

  老李笑了，“能走去哪呢？我的家在这，我的亲人都在这，我去哪呢？”

  “大半辈子的时光都在圻水城，即使它是一座空城也不要紧，我会守着的。”

  老李蹒跚的步伐漂浮不定，沈清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，想了想，还是开口说道：“您客栈牌匾后的驱魔符，我就不拿走了，以后它会护着你的。”

  “谢谢。”老李轻声谢到，没有多言。

  小黑从沈清舟怀里醒来，看着周围空荡的没有一个人，大约也猜到了，危险的地方还是逃离的越远越好。

  “解决了吗？”

  小黑跳到沈清舟的肩膀，打了个哈欠。

  “嗯，解决了，吃饱饭，我们就上路。”

  沈清舟迎着清晨的阳光大步往前，身后浓重的影子慢慢拉长，小黑回头看着略带刺眼的朝阳，脑海里模糊的记忆不停的的闪现，熟悉的、不熟悉的人蜂拥而至，小黑甩甩脑袋，侧头看向沈清舟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。

  它是不是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沈清舟了，它和沈清舟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，要不然，为何梦里的沈清舟看向它的眼神那么的悲痛呢？

  第十三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