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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(2 / 2)


  后知后觉,惊了一声冷汗出来。

  “年纪不大,脾气倒是不小。我看以后也别主什么事了,何处需要拆房,直接把你派去就是。”步羡音的一句话,让前一刻还暴躁至极的争执瞬间寂静了下来。

  不多会,从屋里走出一个男子,视线懒洋洋地掠过,轻轻笑了起来:“哟,羡音这是带人游园呢?我就说王爷带回来的女人怎可能像白芷说的那么不堪,未施粉黛就这么妖娆动人,确是一等一的品相。换成是我,都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眼。”

  美至极则近妖。看到他时,苏青的脑海里莫名闪过这样一句话,还没来得及细品,便见从男子身后又钻出一个小孩的脑袋来,却是更加的可爱诱人。

  因为刚才的嚎啕大哭,那双眼睛显得有些微红,白玉娃娃面上还带着几分委屈的神色,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许久,忽然开口道:“都还没我们家浮生长得好看,丢出去当粗使丫鬟还差不多。”

  苏青把已经到嘴边的夸赞话语瞬间又咽了回去。

  步羡音透过跌落的房门看到屋里狼狈不堪的情形,拎着衣襟把小孩提到面前,双眸平视:“季峦,这是你月里拆的第五次房子。如果你的个头能和脾气一样涨势,或许我会更高兴一些。”说完抬手随便地一丢,瞥了眼把季峦牢牢接在怀里的晏浮生,道:“若我没记错,你们的月俸已经没有了,没钱修葺也不错,正好多吹点冷风静静脑子。”

  季峦不服:“才五次就不够用了?这不可能!”

  步羡音道:“够不够用都是我说了算,可不可能也不是你能决定的。”

  季峦气得从晏浮生的怀里跳了下来,在地上来回绕了好几圈,忽然抬起头来:“我们来比扳手腕,谁赢了就听谁的。”

  步羡音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睫:“你怎么不干脆跟我比拆房子?”

  季峦一噎,脸色更黑了。

  苏青终于忍不住“噗哧”地笑出声来,一抬头触上季峦恶狠狠瞪来的视线,掩饰地轻咳一声,周旋道:“步公子,对小孩何必这样苛责。这几日夜寒露重的,要是让小公子染上风寒就不好了。”

  步羡音淡淡看了她一眼,苏青依稀觉得这眼神里隐含深意,正疑惑间,便听一声怒吼:“谁是小孩?谁是小公子?我哪里看起来小了!别以为你是王爷的女人,爷我就真的不敢动你!”

  “阿峦你别乱来!”

  晏浮生见势不对想要阻止,然而季峦已经像撕纸片一样,一手扯下了另外半扇仅存的门扉,抬手朝苏青的方向狠狠掷去。

  过大的力量下掀起一阵急剧的狂风,苏青还没回神,整个人就已被吹飞了起来,眼前景致凌乱,足足十余米后才重新跌落回地面。

  “嘶——!”苏青倒吸了一口冷气,只觉得剧痛过后只觉得整个屁股都已经开花了。耳边呼啸的风好不容易停下,一抬头看到身边深深插陷在石砖地里的门扉,脸色微微一僵,顿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……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。

  这种麻木的空白感,一直持续到从院子里出来。

  背后还落有如怨如艾的视线,苏青心里愈发凄楚,这小孩居然还委屈上劲了,受伤的明明是她好不好?

  谁能想到这季峦个头看起来明明不过八岁的样子,居然有这么一身的怪力气!原本她还以为先前的桌子是晏浮生甩出的,现在看来,十有八|九是季峦闹脾气乱丢东西的结果。真是白瞎了这可爱诱人的好皮囊,这小屁孩子不止力气大,脾气还坏,以后再碰到他可更要留点心。

  苏青拖着裂成几瓣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在后头走着,留意到步羡音嘴角这扎眼至极的弧度,心里不由腾起一股怨气:“步公子,你刚才不出手相救也就算了,现在这样幸灾乐祸是不是有些过分?”

  步羡音回头:“哦,是吗?”

  苏青脸黑:“难道不是?”

  步羡音温温一笑,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:“我是好意让姑娘长个记性,以后在这后府中要记得谨言慎行,要不然连发善心替你收尸的人都未必会有。”他微仰头,下颌落上些许斑驳的光影,望着远处的楼阁声调淡缓:“后府九院,每院里住有两到三人,可不是每一个都像季峦这样好脾气的。”

  这个小屁孩哪里好脾气了?苏青闻言唇角狠狠一抽,揉着屁股再品味这话中含义,感觉屁股上的痛觉隐隐泛到心口开始钻疼了起来。听步羡音的意思,看来这摄政王府中,恐怕还存在着更不好相处的角色。

  又走了两步,苏青有些好奇地问:“步公子是和何人共住一院的?”

  步羡音道:“一块冷漠死板又无趣的冰块。”

  苏青惊叹,这形容听起来倒像是个妙人。

  步羡音瞥了眼她的神色,悠悠补了一句:“他的脾气就不太好。淑姑娘如果喜欢,也可以多来走动走动。”

  如果季峦算是好脾气,那脾气不好得是个什么样的性子……

  苏青脸色顿时一沉,忙道:“步公子不必这么客气。”

  “这里就是我的住处。”步羡音在一处庭院门前驻足,回头看着她轻笑,“可要进去看看?”

  庭院里绿荫葱葱,较季峦那边稀疏寒碜的模样,不知道要好上多少。高低不一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,一眼看去,倒多有几分古色古香的意境。此时阁楼上站着一人,白衣轻扬,遥遥看去的身影有些清瘦,执笛轻吟,风起衣扬,仿佛随时欲乘风而去。

  此情此景不似人间可见,却因苏青认出这人是在门口时羞辱他的病少年白芷,硬生生被她打上了七分折扣。她当然没有自取其辱的兴趣爱好,对步羡音显然只是客套的邀请,随口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道:“还是不要打扰这位公子的雅兴了。”

  步羡音垂眸一笑,也不揭穿。

  正交谈间远远跑来个丫鬟,给步羡音行了个礼,转身对苏青道:“姑娘,王爷传你去墨堂。”

  “王爷传我?”苏青眼睛顿时一亮,忙道,“劳烦这位姐姐稍等!”说着一把抓住了步羡音的袖子,问:“步公子,你可知道哪里能找到水粉胭脂?”

  步羡音微愣后轻笑:“淑姑娘跟我来。”

  ☆、第4章 堂问

  墨堂。浓郁的酒香弥漫。

  顾渊慵懒地靠着太师椅,指尖似有似无地敲击着桌案,视线透过窗棂落在屋外,语调甚是淡漠:“近几日皇上的课业抓得可紧?”

  蔺影答:“一切如常。”

  顾渊举杯抿了一口清酒,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:“翰林院新晋了几位大学士,都是学林鼎鼎有名的学识大家。你派人给曹阁老带句话,就说皇上最近学习文旨游刃有余,让他可以看着多安排一些新的课业。”

  蔺影微微一愣,应道:“是。”

  顾渊安排的课业是怎样的繁重程度蔺影向来清楚,也不知自家王爷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的“游刃有余”,一想到新加安排后恐怕连吃饭时间都要靠“挤”了,连他都忍不住要为小皇上默哀一番。

  案上放了一封厚重的密函。里面是那个陌生女人的调查结果。

  蔺影的视线从信封上瞥过,在顾渊喜怒难测的神情下,终于忍不住问:“王爷,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来历?如果真的别有所图,直接赶出府就是,何必还要亲自见她?”